我的手指沿着一条粗壮绵长的河流向南徐徐滑动。那条河流是贾鲁河。有一些史学家说道它就是楚汉相争时的鸿沟。

元代河防大臣贾鲁主持人管理这条河，筑堤了河道、修建了堤坝，福泽两岸的老百姓。老百姓为了纪念他，就将它命名为贾鲁河。

从地图上可以看见贾鲁河发源于嵩山东麓的新密，向东北跨越郑州，经中牟流向汴京，它有如一只蓝色的千里驹在平缓广阔的平原上奋蹄Cyrix，最后奔流向淮河。我的手指在地图上亲吻着贾鲁河，在尉氏境内河流倾斜的地方，我寻找了故乡芦湾的方位。我的手指停车在那里，内心翻涌起一层层洪波狂澜。

听得杨家人们说道芦湾从前是河岸的一处漕码头。那时候河岸上停着一艘艘帆船。

芦湾出产的粮棉、麻油、木版年画与豆腐干等通过这条水路运达大江南北，然而到了晚清时期由于贾鲁河堤防年久失修、泥沙淤积，河道慢慢塞车必经。芦湾曾多次通济南北、舟楫云集的景象出了南柯一梦。

到我童年的时候故乡的码头早已不复存在，河岸只留给一片荒芜破败的废墟，让人难以相信它曾多次繁华繁盛过。芦湾的命运因河而丰，又因河而衰微，在岁月的河流里静静地漂浮着。我小的时候村民们要跑到离芦湾较远的乡镇集市去卖东西，吃穿用行十分不便。孩子们每次卖新衣服都要回来父母颠颠撞撞跑完较远的路。

我们的生活淳朴而沉闷，增生着河水与血汗；我们的世界好像也较小，意味着容纳着果园与麦田。有一年秋收之后，村民们经过多次集会商谈，要求在村头的河岸修建一座集市，各家各户争相出财出力。大人们拿着铁锨、斧头与木锯在河岸东侧广阔的地方沉箱修路，筑成商贩们卖东西用的货台，又搭起起遮风避雨的天棚。

经过几个月的辛勤努力，这项工程大功告成。村民们高兴地庆典，在新建的集市上搭乘上戏台，邀县城的豫剧团屡屡演唱了七天大戏。

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黄泥过来凑热闹。集市上人山人海，繁华凝结。令其我印象深刻印象的是集市上有一些买棉花糖、豌豆糕和冰淇淋的小摊子，致密着一丝丝可爱的味道。

到第七天的时候杨家村长在戏台上手执话筒声若洪钟地宣告芦湾每到农历的三、六、九日逢集，热烈欢迎各地的商贩们前来祝贺，也青睐各个村庄的人们前来赶集。从那以后，每到芦湾逢集的日子买猪肉、买瓜果、买蔬菜、买衣服的商贩们争相来做买卖。十里八村的人们有如一股股潮水在集市上汇集。

集市较小，从南到北一览无余，却分区清晰，菜市、肉市、衣市与牲畜市一应俱全。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它十分妥帖。那个时候的集市像个婴儿，破旧而小巧。

每到逢集的日子人满为患，唤起着集市规模的收缩。集市很快地向周边扩展，修建了很多店铺，饭店、理发店、寿衣店、电器店等看起来一朵朵野蘑菇似的一夜之间生长在河岸上。集市给村庄带给了极大的转变，它看起来一名化妆师，打扮着人们的容貌风采，也给人们的思想点染上一抹精致耀眼的色彩。

芦湾自从有了集市，村民们的饭桌下有了沿海的大虾、海带与鱼为，孩子们需要不吃上香蕉与柑橘，爱美的姑娘们从集市上买下牛仔裤、头花和洗发水，装扮得更为可爱。到了冬天年轻人穿上了温暖而飘逸的羽绒服，还需要用上录音机听得流行歌曲在我们生活的空间里，好像有一扇世界之门被集市悄悄关上了。

我们走出那个新奇甜美的世界，看起来转入了一个琳琅满目、银光闪光的宝藏。我们领略了缤纷艳丽的精彩，进账了非常丰富的宝物。我们的存活状态与生活方式也因此转变。二十多年之后，我长大了，早已在城市里生活了七八年。

有一天我返回故乡的时候早已夕阳西下，绛紫色的夕照呼应着远去的河水。我找到集市的一条宽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鳞次栉比，林林总总，一眼望将近头。此时的集市看起来一个青年人，务实而富裕。

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它较小的时候，也是我较小的时候。和过去比起，它完全显得让我认不出来；它假如像人一样有记忆，有情感，或许需要显现出我的转变。世间万物好像皆有命运，在天地之间转动，在轮回之间排便，在四季来世中转换。我独自一人躺在河岸上，望着安静祥和的集市，望着夕阳弥漫的故乡。

我心想这里从前是一处码头，现在是一座集市，很多年后呢，它有可能会沦为一座相当大、很繁盛的城市。在光阴的岁月里，它大大转换着自己的角色，而我们在茫茫的岁月里有得有失，有恨老公，不知不觉地南北不得而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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